我看著他們醜陋的嘴臉,只是冷冷一笑。
我沒有跟他們爭辯,因為我知道,跟這群人,永遠講不通道理。
我只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陳律師嗎?我到門口了,他們果然沒走。」掛了電話,我對堵在門口的眾人說:「麻煩讓一讓,別擋著我的路。」張昊的大姨不屑地撇撇嘴:「喲,還請律師?嚇唬誰呢?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把房子交出來,就休想進這個門!」他們似乎吃定了我一個弱女子,拿他們這麼多人沒辦法。
李鳳蘭更是得意地揚起了下巴,仿佛已經看到了我妥協求饒的場面。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大概五分鐘後,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了樓下。
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
他徑直穿過人群,走到我面前,微微躬身,用一種極其專業的口吻說道:「林女士,抱歉,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然後,他轉過身,面向張家的眾人,臉上的溫和瞬間被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所取代。
他推了推眼鏡,目光如利劍般掃過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張昊和李鳳蘭的臉上。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各位好,我是林薇女士的代理律師,我姓陳。我的當事人已經明確表示,這套房產為她的個人婚前財產,與張昊先生沒有任何關係。現在,我正式通知各位,你們的行為已經構成了非法侵占他人住宅。如果你們在十分鐘之內還不離開,我的團隊將會立刻報警,並向法院提起訴訟,追究各位的法律責任。」陳律師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然而,張昊的大姨卻像抓到了什麼把柄,尖聲笑道:「律師了不起啊!我們家張昊也為這房子付出了!裝修的錢還是我們家出的呢!這房子他也有份!」就在這時,又一輛車停在了後面,車上下來幾個穿著統一制服的人,他們手裡拿著專業的工具箱和文件。
為首的人走到陳律師身邊,遞給他一份文件。
陳律師看了一眼,然後舉起文件,對眾人說道:「關於裝修款的問題,我們早有準備。這是當初裝修公司的合同和所有付款憑證,總計二十一萬三千六百元,所有的款項,均由我當事人的父親林建國先生一人支付。這裡有銀行的轉帳記錄,請問,張昊先生,你所謂的『裝修款』,是指哪一筆?」
張昊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李鳳蘭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樣,呆立當場。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我竟然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眼看所有的計謀都已失效,人群中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突然走了出來,他盯著我,眼神陰鷙,緩緩開口,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話:「林薇,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絕嗎?你別忘了,你那個開公司的爸爸,最近好像遇到點麻煩吧?」
06

那個陌生男人的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
我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他。
我不認識他,但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赤裸裸的威脅。
陳律師立刻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後,語氣嚴肅地警告道:「這位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你的話已經涉嫌威脅恐嚇,我方有權保留追究的權利。」男人卻毫不在意,只是繼續用那種毒蛇般的眼神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我只是提醒林小姐一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畢竟,生意場上的事情,風雲變幻,誰也說不準明天會發生什麼。」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我爸的公司最近確實在競標一個大項目,而且遇到了一些不小的阻力。
這件事,我只跟我媽提過,張昊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又是誰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這個一看就來者不善的男人?
李鳳蘭仿佛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那個男人,對我尖叫道:「聽到了嗎!林薇!這是我們家阿昊的表叔,在城建局工作的!你爸那個破公司,能不能拿到項目,就是他一句話的事!你要是敢把我們趕出去,我就讓你爸的公司立馬破產!」原來如此。
我終於明白了他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他們以為,抓住了我父親的軟肋,就可以逼我就範。
我看著張昊,那個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此刻正躲在他所謂的「表叔」身後,眼神躲閃,不敢與我對視。
我只覺得一陣噁心。
為了房子,他們竟然可以如此不擇手段,甚至用我父親的事業來威脅我。
我的手,因為憤怒而緊緊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
陳律師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低聲對我說:「林女士,你別擔心。恐嚇勒索是重罪,我已經全程錄音了。他要是敢亂來,我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知道,我現在不能慌,我一慌,就正中他們的下懷。
我抬起頭,迎上那個「表叔」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爸的公司,能不能拿到項目,憑的是實力和信譽,而不是某些人的威脅。如果你覺得,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能得逞,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的強硬態度,顯然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那個「表叔」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哼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姑娘,你會為你的天真付出代價的。」「是嗎?」一個沉穩而有力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後方傳來。
眾人紛紛回頭,只見我爸媽正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快步向我們走來。
我爸雖然年過五十,但身板依舊挺拔,他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然後,他看向那個所謂的「表-叔」,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我就是林薇的父親,林建國。我倒想聽聽,你要讓我女兒付出什麼代價?」看到我爸媽突然出現,李鳳蘭和張昊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沒想到,我竟然會把父母叫來。
我爸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身上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場。
那個「表叔」被我爸的氣勢鎮住,一時竟有些語塞。
我媽則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看著我眼眶泛紅,心疼地說:「薇薇,受委屈了。爸媽來了,別怕。」有了父母做後盾,我心中最後的一絲不安也煙消雲散。
我爸看著那個「表叔」,冷冷地說道:「我不管你是在城建局還是在哪裡工作,我林建國的公司,做的都是正當生意,不怕任何人查。倒是你,身為公職人員,公然利用職權威脅平民百姓,你就不怕我把今天這段錄音,直接送到紀委去嗎?」說著,陳律師適時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機,螢幕上赫然是錄音介面。
那個「表-叔」的臉色,瞬間變得比豬肝還難看。
他大概沒想到,我們竟然從頭到尾都在錄音。
他色厲內荏地指著我們,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終只憋出了一句:「你們……你們給我等著!」然後便灰溜溜地鑽進人群,狼狽地逃走了。
07
最大的靠山倒了,張家請來的那些親戚也瞬間作鳥獸散,生怕惹火上身。
門口,只剩下了呆若木雞的李鳳-蘭和張昊。
局勢,在瞬間發生了驚天逆轉。
李鳳蘭看著空蕩蕩的樓道,又看了看我們這邊氣勢十足的陣仗,終於意識到,她徹底輸了。
她雙腿一軟,再次癱坐在地上,但這一次,她沒有哭嚎,只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地面,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而張昊,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悔恨,有不甘,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祈求。
他向前走了兩步,聲音沙啞地開口:「薇薇,看在我們……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機會?」我媽搶在我前面開了口,她指著張昊,氣得渾身發抖,「你還有臉提情分?我女兒嫁給你三年,在你家當牛做馬,你們是怎麼對她的?你們罵她,羞辱她,現在還要搶她的房子,逼得她走投無路!張昊,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張昊被我媽罵得抬不起頭,只是一個勁地道歉:「阿姨,我知道錯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沒有保護好薇薇。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我以後一定好好對她,我什麼都聽她的。」這番話,要是放在以前,或許我還會有一絲動容。
但現在,聽在我耳朵里,只覺得無比的諷刺和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