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房?」張昊也附和道,「林薇,你別太過分了,這房子是我結婚前我媽就給我準備好的!」「是嗎?」我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冰,砸向他們滾燙的幻想。
我沒有再跟他們廢話,而是徑直走到電視櫃前,拉開抽屜,從一堆雜物底下,拿出了一個紅色的文件袋。
我當著他們的面,緩緩地從文件袋裡抽出一本證書。
當那本印著「不動產權證書」幾個燙金大字的紅本本出現在他們眼前時,張昊和李鳳-蘭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我翻開證書,將權利人那一頁,清晰地展現在他們面前。
上面,戶主的名字,赫然寫著——林薇。
整個客廳的空氣仿佛都在那一刻靜止了,只剩下窗外不知疲倦的蟬鳴。
李鳳蘭的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地盯著房產證上的名字,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張昊的臉色則瞬間變得慘白,他踉蹌著上前一步,搶過我手中的房產證,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仿佛想從上面看出花來。
但他失望了,白紙黑字,鋼印紅章,一切都無可辯駁。
「這……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聲音都在顫抖,「這房子……我媽明明說……」「你媽說什麼了?」我冷笑著打斷他,「說這房子是她全款給你買的,寫的你的名字,是你的婚前財產,讓我這個外人別有任何不該有的心思,對嗎?」張昊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李鳳蘭終於從震驚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一把奪過房產證,指著我的鼻子尖叫:「假的!這一定是假的!你這個賤人,你從哪弄來的假證?你想騙我們家的房子!」「假證?」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李阿姨,你可以去房管局查,看看這證是真是假。或者,你現在就可以報警,讓警察來鑑定一下。」我的鎮定自若,讓李鳳-蘭的氣焰瞬間矮了半截。
她拿著房產證的手開始微微發抖,因為她心裡清楚,我沒有說謊。
這套房子,確實是我爸媽在我結婚前全款買給我,並登記在我一個人名下的。
當初他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看透了張昊母子的為人,怕我將來吃虧。
他們告訴張昊一家,這房子是貸款買的,首付是兩家湊的,房產證因為貸款押在銀行了,所以暫時看不到。
而張昊母子,貪圖這套市中心的房子,對此深信不疑。
「現在,」我看著他們母子倆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到底是誰,應該從這個家裡滾出去?」沒有了空調的房間裡,悶熱得讓人窒息。
汗水順著張昊的臉頰滑落,滴在他慘白的嘴唇上。
李鳳蘭則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眼神呆滯,口中反覆念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是啊,這怎麼可能呢?
在他們眼裡,我就是一個來自小地方、父母是普通工薪階層、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軟柿子。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隻被他們隨意踐踏的「軟柿子」,手裡竟然握著他們最在意的東西。
我看著他們,心中那口被壓抑了三年的惡氣,終於在此刻,酣暢淋漓地吐了出來。
04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更猛烈的爆發。
李鳳蘭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面目猙獰地朝我撲過來,企圖搶奪我手中的房產證。
「你這個騙子!狐狸精!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們家!把房產證還給我!」她的指甲又長又尖,直直地朝我的臉抓來。
我早有防備,後退一步,輕易地躲開了她的攻擊。
而張昊,這個一直以來都選擇旁觀的男人,此刻終於不再沉默。
他衝上前來,不是為了阻止他瘋狂的母親,而是為了幫她。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中布滿了血絲,語氣裡帶著一絲祈求和威脅:「林薇,我們夫妻一場,你非要鬧得這麼難看嗎?把房產證給我,我們好好談談。」「夫妻?」我冷笑一聲,用力甩開他的手,「張昊,你忘了?半個小時前,我們已經離婚了。還有,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這三年來,你媽是怎麼對我的,你難道瞎了嗎?你為我說過一句話嗎?現在,房子是我的了,你倒想起來跟我『好好談談』了?」
我的話像一把刀,精準地戳破了他虛偽的面具。
張昊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惱羞成怒地吼道:「就算房子是你的名字又怎麼樣?我也是為了這個家付出的!這三年的婚姻,難道就沒有我一點功勞嗎?你就這麼狠心,要把我和我媽趕出去?」「功勞?」我簡直要被他的無恥氣笑了,「你是指你每個月那點工資一分不給家用,全都拿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樂的功勞?還是指你媽把我當牛做馬,你卻心安理得享受的功勞?張昊,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這個家,你付出過什麼?」我將這三年來所受的委屈,像倒豆子一樣全都說了出來。
「我懷孕困難,醫生說我們倆都得調理。你媽卻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說我是不下蛋的雞,是你們張家的罪人。你當時在哪?你在旁邊玩遊戲!」「我爸生病住院,急需用錢,我求你把我們倆的存款拿出來,你卻說錢在你媽那,你媽說那是給你娶二婚媳婦的本錢,不能動。你當時是怎麼說的?你說我爸的病是個無底洞,你不想管!」「過年的時候,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菜,你媽嫌我做的魚咸了,當著所有親戚的面,把一盤菜扣在我頭上。你呢?你拉著我說,『大過年的,別惹我媽生氣』!」
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張昊的臉上。
他的臉色從慘白變成了豬肝色,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因為我說的,全都是事實。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李鳳蘭見講道理講不過,又開始撒潑,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沒天理了啊!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娶了個媳,到頭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大家快來看啊,這個惡毒的女人要把我們孤兒寡母趕出家門了啊!」她的哭嚎聲引來了樓道里鄰居的圍觀。
門外,漸漸聚集了一些探頭探腦的身影。
我沒有理會地上的李鳳-蘭,也沒有在意門外的指指點點。
我只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然後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對他們母子下了最後的通牒:「我給你們二十四小時。明天這個時候,如果你們還不從我的房子裡搬走,那麼,就別怪我找人把你們的東西,連同你們一起,扔出去。」說完,我不再看他們一眼,拿起我的包,在鄰居們複雜的目光中,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了三年的「家」。
身後,是李鳳蘭更加悽厲的哭嚎和咒罵,但我卻覺得,我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清靜。
05
我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了下來。
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我感覺自己仿佛重生了一般。
我沒有去想張昊母子會怎麼做,因為我知道,以他們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機就被各種親戚的電話打爆了。
有張昊的大姨,有他的姑姑,還有他那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舅。
他們的話術出奇地一致,無非就是勸我「大度」一點,「夫妻一場,好聚好散」,「別把事情做絕,給張昊留條活路」。
我一概沒有理會,直接開啟了飛行模式。
我太了解這家人了,他們這是在發動親情攻勢,想用道德綁架來逼我就範。
如果我心軟了,那麼等待我的,將是他們更加變本加厲的索取和壓榨。
我不會再上當了。
我悠閒地在酒店吃了頓豐盛的早餐,然後去商場給自己買了條漂亮的新裙子。
當我穿著新裙子,化著精緻的妝容,踩著高跟鞋,在二十四小時的最後期限,準時回到那套房子門前時,我看到了一副預料之中的景象。
我的家門口,圍滿了張家的各路親戚。
李鳳蘭坐在門口的小馬紮上,哭得雙眼紅腫,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祥林嫂,正在向眾人控訴我的「罪行」。
而張昊,則站在一旁,一臉的憔悴和無辜,扮演著一個被惡毒前妻傷害的可憐男人。
他們見我回來,立刻像蒼蠅見了血一樣圍了上來。
「林薇你還有臉回來!你看看你把我們家害成什麼樣了!」「就是,小薇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趕緊把房產證拿出來,過戶給張昊,這件事就算了了。」他們七嘴八舌,唾沫橫飛,仿佛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