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遠在歐洲的『我爸』,呸了一口:「還有,記得轉告你爸,那些難聽話我都看見了,他要是不親自跟我道歉,他女兒誰愛要誰要。房子定金那三十萬是我墊付的,讓他趕緊打過來,十天後我要收到全部尾款。」
「傻 b。」
我實在沒憋住。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深吸一口氣笑笑,「你放心,話我一定帶到。」
許是我百依百順的樣子取悅了他,他語氣緩和了些:「我媽本來說光一套房子不夠,車和現金一樣都不能少。但我體諒你家買房子也算大出血,車子隨便買個百來萬的就行,夠意思了吧。你別天天拉著個臉,跟喪門星似的。」
我懶得和他多費口舌,直接下樓攔了輛計程車直奔機場。
飛機衝上藍天,我俯瞰地上這座小小的城市,比了個大大的中指。
拜拜,老娘不伺候了。
讓陸家一家勢利鬼在這破地方發爛發臭吧。
6
回家的一路上,我心情都很沉重。
不知該怎麼面對爸媽。
我媽看見我拖著個行李箱獨自回來,眼圈立刻紅了。
我爸余怒未消:「走的時候不是挺有骨氣嗎,還回來幹嘛?」
我看著他快要掉到地上去的眼袋和媽媽仿佛老了十歲的臉,鼻子一酸。
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他們為我操了多少心啊。
「爸、媽,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任性了。」
聽我抽泣著說完陸家人行徑後,我爸勃然大怒:「狗雜種!竟敢這麼對我女兒!我!」
他捂著胸口呼哧呼哧直喘氣。
我忙給他順氣,說錢已經要回來了,和他們糾纏沒好處,就怕吃不著羊肉還惹一身騷,不如到此為止。
他痛惜地看著我:「我們早就勸過你,可你昏了頭了就是不聽,現在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爸看著心裡難受啊。」
他低頭抹淚,我這才發現我離開這幾個月,他頭髮幾乎全白了。
前世我誤入狼窩、咎由自取,臨死前最後悔的就是沒好好和他們道個歉。
幸好上天垂憐,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雖然小錯已鑄,但大錯未成,改正還來得及。
我蹲下身握住我爸的手,噙著淚道:「您放心,明天我就去醫院把孩子打掉,以後您說的話我都聽。」
媽媽也走過來握住我的手:「不怕,囡囡,媽媽陪你去醫院。不丟人,你永遠是媽媽的寶貝。」
……
流產手術很成功,醫生說只要好好調養,基本不會留下後遺症。
我拍了流產手術單和打下來泡在血水裡的胚胎,連著一封信快遞給陸子軒。
順便在快遞箱頂上裝了個攝像頭,等著看好戲。
眼看就要交錢,尾款卻還沒到帳,陸子軒坐不住了,要帳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
我打包票說我明天肯定會帶著剩下的錢及時趕到,讓他們直接去現場等著。
然後打電話讓快遞驛站先別配送快遞,明天中午送到指定地點。
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我神清氣爽地打開電腦,邊喝雞湯邊等待接下來的精彩劇情。
7
「媽的,這個點了還不來,耽誤了老子簽合同,我他媽捶死她。」
是陸子軒罵罵咧咧的聲音。
「快遞?給我的?什麼鬼東西。」
他粗暴地撕開包裝,看見裡面的東西,怪叫一聲甩在地上。
「什麼血呼啦渣的晦氣玩意!」
陸母撿起來,看了一眼就翻著白眼往後倒。
「媽!媽你怎麼了媽!」
陸母清醒過來後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聲音悽厲:「我的孫子!你還我孫子!」
陸子軒臉色發白:「那是、是……」
他哆嗦著撿起兩張照片,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淒嚎。
「不可能!林知遙不可能這麼做,一定是騙我的,騙我的!」
他發瘋般在快遞盒中翻找:「錢呢?尾款在哪?」
卻只看到一封寫著他名字的信。
我把鏡頭拉近,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姓陸的,我 cnmlgb,敢用孩子算計姑奶奶,和你那黑心爹媽一起下地獄吧!就你在床上那三十秒的水平,會所的鴨都比你強,還有臉問我要錢?也不撒泡尿照照,賣溝子都沒人要的破爛貨,紅爺視頻你都不配出鏡。死媽寶,窮摳男,不要臉的烏龜王八蛋,滾!」
他越讀臉色越青。
啊。
寫的時候太生氣,罵的怪難聽的還。
陸子軒掀翻快遞盒,揪著快遞員的衣領歇斯底里:「林知遙人呢?叫她出來!」
快遞員莫名其妙:「啷個林知遙?我就是個送快遞的,你莫發批瘋哈。」
他們在大廳拉拉扯扯,引來了保安大爺。
「小伙子,我們這裡是售樓部,要打架請出去打。」
「對,房子!我要退定金!」陸子軒掏出合同大叫,「讓這個姓陳的銷售出來!」
保安皺眉接過合同,看了幾遍,搖搖頭:「我們這裡沒有姓陳的銷售,你搞錯了。」
「不可能!我定金都付了!你們想耍賴是不是?我要去告你們!」
保安冷笑:「你這種訛錢的我見的多了,要告儘管去告。現在是工作時間,請你出去。」
陸子軒不依不饒:「我不走!你叫你們領導出來給我個說法!」
保安也不跟他爭執,對著對講機說:「喂,安保部嗎?這裡有人鬧事。」
很快有幾個五大三粗的保安過來把陸子軒和他媽架了出去。
保安大爺背著手,臉色不屑:「神經病不好好在醫院待著,非跑出來丟人現眼,嘁。」
我在電腦前面笑得直拍大腿。
這下陸子軒真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
沒過多久,我電話和微信瘋狂響起。
我一概不回,通通拉黑。
接下來的幾天,陸子軒鍥而不捨地用陌生號碼給我發簡訊。
「老婆,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大不了房子不要了還不行嗎?你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
最後裝不下去終於撕破臉:
「林知遙,你別裝縮頭烏龜!我告訴你這事沒完,咱們走著瞧!」
我反手就是一個加入黑名單。
嚇唬誰?我才不怕呢。
他既沒見過我爸媽,又不知道我家在哪,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沒想到兩周後,我接到警察局的電話。
「是林知遙女士嗎?有人告發您騙取他人財物,請您儘快來警局一趟。」
8
「警察同志,就是她騙了我 30 萬!」
我剛到警察局,就有個滿臉鬍子的人衝上來大喊大叫,嚇了我一大跳。
看清那個人是陸子軒後,我大吃一驚:「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短短半個月不見,他連面相都變了,法令紋呈八字,眼眶深凹下去,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你還有臉問?要不是你騙走我爸媽的養老錢,我也不會被債主追上門要債!」
他把發黃的合同甩給我,「那姓陳的是和你串通好的吧?你今天要是不給錢,我就告你財產欺詐!」
我冷靜地翻了翻,對警察說:「合同我沒見過,什么姓陳的我也不認識。他確實給了我 30 萬,但這是他欠我的。」
我給警察看我的轉帳記錄:「您看,年初的時候他找我借 30 萬創業,說好半年後還我。」
「警察同志你別聽她瞎說,創業的錢早賠光了,她和人合夥騙婚騙走的是我爸媽的救命錢!」
我瞪大眼睛:「欠債還錢天經地義Ţűₕ,你有本事借錢創業,騙我們家給你買房子,沒本事管你爸媽養老?」
「我要回我自己的錢,這也違法?」
陸子軒詞窮了,安靜片刻後又嚷嚷起來:「那你把彩禮和這兩年我給你花的錢都還我!」
我點點頭:「行啊,我正好有空,我們慢慢算。」
「不用浪費時間。」陸子軒轉了轉眼珠,含糊地說,「估計總共 20 萬出頭,就算你 20 萬吧。」
「別估計呀,丁是丁卯是卯,要算就算個清楚。」
我打開警局電腦,用手機上傳了一份表格。
「大家請看,這兩年所有的戀愛花費我都記在這張表里,後面附了原始發票,應該夠清楚了。一共三萬六。」
「彩禮他一分沒出,全是我自己的錢。」
陸子軒本以為我必然盤不清這筆爛帳,還不是他說多少就是多少。
沒想到我竟然偷偷留了個心眼,就等他自投羅網。
他氣得鼻子都歪了:「林知遙,你早就處心積慮要和我分手了是不是!虧我還一直說服我爸媽讓我娶你,我真是瞎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