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直接扔到了門邊。
周身散發出不可置喙的上位者氣息。
可惜,我不是他公司的員工。
不接受他的 PUA。
我下床撿起了文件。
他微微笑了一下,按住了我的手。
語氣森然:
「蔓蔓,別鬧,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
我活動了一下另一隻手,反手一巴掌打過去。
他嘴角出了血,隨意一抹,輕笑了一聲。
拿起我的手輕輕揉了揉。
「你身子還沒好,扇巴掌我可以自己來,不要傷了你的手。」
我忍無可忍,將離婚協議書扔到他臉上,大吼:
「我要離婚!」
腿間有股熱流,我低頭,血順著我的大腿蜿蜒直下,染紅了地板。
沈宴慌了,讓我冷靜。
我反手鎖上了門,冷靜不了一點。
「沈宴,你不想讓我死在這,你就簽字。」
他撿起協議,一臉心疼。
「蔓蔓,一定要這樣嗎?」
「你現在不清醒,等你好了我們再說好嗎?」
我感覺身體的力氣正一點一點被抽空,沒時間和他耗下去了。
「你不簽?不簽就誰也別想離開這間房間。」
「剛剛你的好妹妹打電話給我,說要自殺。」
「你說她現在是不是也在流血,快要死了?」
沈瑤也沒讓我失望,下一秒。
沈宴的手機亮了亮,沈瑤給他發了一張圖片。
一張手腕流血的照片,白色的薄紗染了紅色,艷麗的紅在浴缸里一層層暈染開。
說不出的悽美。
沈宴徹底慌了,絲毫沒有猶豫就簽了字。
我拿著離婚協議書,看著他著急離去的背影笑了。
肚子疼得我全身發抖。
忍了這麼多天的情緒還是崩了。
我捂著被子嚎啕大哭。
我對沈宴十年暗戀,四年婚姻。
終究是走到了盡頭。
其實從上次無意中聽到沈家的隱秘之後,我就知道我們這段被算計的婚姻不會長久。
也是那次我才明白,我們那份結婚協議上規定的婚後四年不許離婚的意義。
豪門是個吞噬人血肉的地方。
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5
我和沈宴就是老掉牙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我爸是沈家的司機。
我從小住在沈家,和沈宴、沈瑤一起長大。
沈宴從小護著我和沈瑤。
在他的呵護中,我對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本以為這份感情見不得光。
卻沒想到,四年前,沈瑤突然被送出了國。
而沈宴向我求了婚。
沈宴的愛來得炙熱而猛烈。
我們跳過了戀愛的環節直接閃了婚。
曾經我以為這是我倆互有好感,水到渠成。
沒想到,我只不過是沈家用來遮掩家醜的擋箭牌罷了。
去年,沈宴生日宴上。
一直在國外留學的沈瑤回了國。
沈瑤一出現就占據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美麗、脆弱,仿佛佇立在雨里的純白茉莉花。
沈家人將她視作掌上明珠。
得到了所有人的偏愛。
那天,很不巧。
我倆撞衫了。
沈瑤走到我面前,眼神卻是望向了沈宴。
她看向沈宴的眼神不清白。
從小沈瑤就很孤僻。
除了沈宴誰都不理。
我與她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看到她的眼神我有些疑惑。
那不是妹妹看哥哥的眼神。
還沒想明白,她手中的紅酒就潑了我一身。
沈宴皺眉冷下了臉,看著沈瑤讓她道歉。
沈瑤只是盯著他,紅了眼睛。
「哥哥,三年沒見,一回來你就凶我嗎?」
沈宴看了懷裡的我一眼,狠了狠心:
「我說了,道歉。」
沈瑤後退一步,站立不穩,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伸出手拉住沈宴的衣角。
恰到好處地露出手腕上自殘的痕跡。
果然,沈宴低頭看到她手上的疤痕。
立刻繳械投降,滿臉的心疼。
然後他們兄妹望向我,什麼都沒說。
我讀懂了沈瑤眼裡的挑釁。
也讀懂了沈宴未開口的妥協。
我笑笑說了聲算了就上樓換衣服。
6
從房間出來,路過書房。
婆婆和公公的聲音傳了出來。
「瑤瑤這次回來就別讓她出國了,都走了三年了。」
沈父冷了臉色,語氣里滿是恨鐵不成鋼。
「三年前瑤瑤非要嫁給阿宴,否則我們也不會送她出國。」
沈母嘆了口氣。
「我們對外一直說她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雖然他們不是親兄妹也不在一個戶口本上,但這種事傳出去就是兄妹亂倫。」
「我們沈家丟不起這個人。」
沈母轉著手中的佛珠,求情:
「瑤瑤吃了這麼多年的苦,讓她回來吧。」
「反正阿宴也已經結婚了。」
「就是苦了阿宴,為了讓瑤瑤死心隨便抓個人就結了婚。」
沈父愣了下,猶疑不定。
「阿宴對瑤瑤?」
沈母也遲疑:「可阿宴都結婚了。」
沈父點點頭:
「罷了,讓瑤瑤回來吧,你看好那個陸蔓,窮人家的女兒是好拿捏的。」
「等今年公司簽下國外那個大單子,就能在海市坐穩行業龍頭的位置了。」
「這一年一點醜聞不能出。」
我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
我原本以為的水到渠成的愛情,美滿的婚姻,原來都是假的。
我只是沈家的一塊遮羞布。
沈家兄妹 play 里的一環。
我收拾好情緒,下樓。
沈宴看到我的禮服,皺了皺眉。
將我拉到一邊。
「你怎麼換了同款的禮服?再換一件吧。」
「一會瑤瑤又要不高興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和之前款式類似的禮服,閉了閉眼。
甩開沈宴的手就走了出去。
沈宴臉色不郁,在外卻依舊錶現得夫妻恩愛。
我看著他的臉,覺得一陣反胃。
當晚洗完澡,他還在解釋。
「瑤瑤沒什麼壞心眼,她只是從小被慣壞了,你是當嫂子的,讓讓她。」
「以後別和她穿一樣的衣服。」
「她呀,從小一和別人撞衫,能鬧一整天的脾氣。」
說著像是回憶到了從前,無奈又寵溺地笑了一下。
我冷眼看著,突然覺得噁心,沈家的一切都讓人噁心。
那晚我第一次提出了離婚。
但第二天,我發現我懷孕了。
7
思緒回籠。
我摸著早已平坦的小腹。
掐緊了自己的掌心,強迫自己平復下情緒。
我沒時間自怨自艾,這一仗才剛剛開始。
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
沈宴拽著沈瑤出現在我面前。
沈宴將做好的桂花糕放下。
桂花糕的香氣縈繞在我鼻尖。
那是我孕期挑嘴,想吃桂花糕,卻不滿意外面買的。
沈宴就自己學,一遍又一遍地調整配方,做成了我喜歡的口味。
如今,桌上的桂花糕依舊香甜。
但早已物是人非。
沈宴轉身,一臉嚴肅地看著沈瑤。
「給你嫂子道歉,這次是你太過分,你嫂子都要和我離婚了。」
沈瑤不情不願,低聲說了聲抱歉。
我轉過臉不想理她。
沈宴輕輕拉過我的手,朝我使眼色。
低聲勸我:
「我好不容易讓這個小祖宗來道歉的。」
「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不要和她計較了好嗎?」
說完直起身子拿出了兄長的架勢,語氣涼薄:
「這是最後一次,要還有下次我就送你出國。」
沈瑤看著他,眼尾通紅,倔強地不讓自己哭出來。
然後拿出一杯冰咖啡遞給我:
「嫂子,這是剛剛在樓下給你買的,給你賠罪。」
咖啡上滿是寒霜,看得我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沈宴接過咖啡端給我:
「這是瑤瑤的心意,是你最喜歡的拿鐵,你就喝一口吧。」
眼前的男人前幾天還謹遵醫囑。
連常溫水都不讓我碰。
如今,讓我喝她妹妹買的冰咖啡。
我一把打翻他手上的咖啡。
冷冷地盯著他:
「沈宴,我用不著你替我原諒誰。」
「你也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讓我喝下這杯冰咖啡。」
沈宴這才後知後覺,訕笑了一下。
「我也沒注意這是冰的。」
「怪我,瑤瑤買的時候忘記囑咐她了。」
「她年紀小,不懂這些。」
我望著沈宴,原來人心真的是偏的。
年紀小?沈瑤明明比我還大了一歲。
看著潑到沈宴身上的咖啡,沈瑤不樂意了。
「你怎麼敢潑我哥?我也道歉了,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
「都怪我哥平時太慣著你。」
說罷上前替沈宴擦衣服,由上而下,毫不避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