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梅心裡一驚，強裝鎮定：「可能做法類似吧，我網上找的食譜。」
趙婷沒再追問，但眼神里的懷疑沒有消失。
客廳里，男人們喝茶聊天，婆婆和劉芬在翻看舊相冊。徐梅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小明啊，這次壽宴辦得不錯，花了多少？」婆婆突然問。
徐梅在廚房門口停住腳步，心跳加速。
「沒多少，媽您就別問了。」趙明的聲音有些緊張。
「怎麼不能問？下次趙強辦的時候也好參考參考。」婆婆不依不饒。
趙明含糊地說了個數字：「大概......一千左右吧。」
徐梅手裡的抹布掉在地上。一千元？他明明只給了三百五十元！
劉芬驚呼：「一千？這麼多？我看這菜色，還以為至少一千五呢！」
趙明乾笑兩聲：「梅梅會省錢，買的都是實惠的。」
徐梅感到一陣噁心。趙明不僅謊報金額，還把「省錢」的功勞攬到自己身上，暗示是她精打細算而非預算不足。
她走出廚房，正好迎上趙明的目光。趙明眼神裡帶著懇求，還有一絲警告。
「梅梅來得正好，」婆婆笑道，「小明說你很會省錢，這一桌菜才花了一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徐梅看到趙明微微搖頭，眼神里的警告更明顯了。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笑道：「是啊，現在物價高，能省則省。」
劉芬挑眉：「那這些食材都是在哪兒買的？下次我也去那兒採購。」
徐梅支吾著說不出具體地點。那些食材是在最便宜的批發市場買的，質量參差不齊，她挑了很久才選出能上桌的。如果說出來，大家立刻就會知道真相。
「就家附近幾個市場轉轉，比價比出來的。」她含糊其辭。
趙明及時解圍：「梅梅為了媽的壽宴，跑了好幾個地方呢。這份心意最難得。」
婆婆滿意地點頭，話題終於轉向別處。
徐梅退回廚房，感覺渾身無力。她靠在洗碗池邊，看著那些殘羹剩菜，突然覺得很可笑。這一桌看似豐盛的宴席，大部分是豆製品和蔬菜，真正的葷菜少得可憐。
趙婷走進來，默默幫她擦桌子。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尷尬。
「嫂子，」趙婷突然開口，「大哥是不是沒給你足夠的錢？」
徐梅猛地抬頭，看到趙婷同情的目光。
「我......」
「我看得出來，」趙婷壓低聲音，「那些菜，有的精緻有的簡陋，明顯不是同一個檔次的。而且如果是大哥出錢，他肯定會買最貴的海鮮炫耀，不會這麼......務實。」
徐梅的眼圈紅了，她急忙轉身假裝整理灶台。
趙婷嘆了口氣：「大哥一直這樣，愛面子又小氣。苦了你了。」
這句話仿佛打開了徐梅心中的閘門，她哽咽著說：「他只給了二百五十元，後來加了100。我貼了自己的私房錢，還是不夠......」
趙婷震驚地瞪大眼睛：「三百五？十二個人？他瘋了嗎？」
「鄰居周阿姨幫了忙，給了些素食，不然更難看。」徐梅擦掉眼淚，「你別告訴媽，今天她高興就行。」
趙婷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拍拍徐梅的肩膀：「你辛苦了。」
然而，她們沒注意到，廚房門口有一片衣角一閃而過。
下午，大家坐在客廳吃水果時，劉芬突然說：「梅梅，那個鄰居周阿姨人真好啊。」
徐梅心裡一沉，強裝鎮定：「是啊，周阿姨人很好。」
「特意給你送素齋，真是熱心。」劉芬看似隨意地說，眼睛卻緊盯著徐梅的反應。
婆婆疑惑地問：「什麼素齋？」
徐梅感到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趙明的目光像冰一樣冷，趙婷則愧疚地低下頭——顯然不是她說的。
劉芬故作驚訝：「媽不知道嗎？梅梅的鄰居周阿姨送了些素食過來，今天桌上有些菜是人家做的呢。我說怎麼風格不一樣。」
餐桌瞬間安靜下來。婆婆的臉色由晴轉陰，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
「小明，」婆婆的聲音冷得像冰，「這是怎麼回事？」
第四章 危機爆發
趙明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張著嘴卻說不出話。所有人都看著徐梅，等待一個解釋。
「媽，是這樣的......」徐梅艱難地開口，「周阿姨聽說您過壽，好心送了點自己做的菜，我想著多一樣菜式也好......」
劉芬打斷她，聲音甜得發膩：「哦？是哪幾道啊？我覺得那盤紅燒肉和清蒸魚特別好吃，該不會就是素的吧？」
趙強嘗了嘗剩下的「魚」，驚訝地說：「這真是素的？口感好像真魚啊！」
婆婆站起身，走到餐桌前，仔細查看剩下的菜肴。她用筷子撥弄著那些素菜，臉色越來越難看。
「所以，」她緩緩地說，「我六十八歲大壽，吃的是一桌別人施捨的素齋？」
趙明急忙解釋：「媽，不是這樣的，梅梅自己做了很多菜，周阿姨只是錦上添花......」
「錦上添花？」婆婆冷笑，「趙明，你老實告訴我，這桌菜到底花了多少錢？」
趙明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徐梅看著丈夫窘迫的樣子，突然感到一陣悲哀。這麼多年，她一直替他打圓場，維護他在家人面前的形象，如今卻要獨自承擔責難。
「三百五十元。」她平靜地說。
死一般的寂靜。
突然，婆婆大笑起來，笑聲里沒有一絲喜悅：「三百五？我兒子給我辦壽宴，只花了三百五十元？還接受鄰居的施捨？」
趙明猛地站起來：「媽，不是這樣的！我給了梅梅一千元，一定是她......」
他的話沒說完，但暗示很明顯——是徐梅私吞了部分錢款。
徐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趙明竟然當眾撒謊，還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趙明，」她的聲音顫抖，「你明明只給了我三百五。」
「證據呢？」趙明咄咄逼人，「我明明給了一千，現在倒打一耙？」
劉芬在一旁添油加醋：「哎呀，梅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省錢也不是這個省法，媽的壽宴怎麼能這麼敷衍？」
趙婷看不下去了：「大哥，你明明只給了二百五，後來加了一百！我親眼看到你給錢的！」
這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千層浪。
「二百五？」婆婆的聲音尖厲起來，「趙明，你給你媽過壽，只拿出二百五十元？你還不如直接說我是個二百五！」
趙明面紅耳赤：「媽，您聽我解釋，最近公司效益不好，獎金髮得少......」
「那你妹妹去年給我辦壽宴花了兩千，當時你怎麼誇海口的？說今年一定辦得更好？」婆婆氣得渾身發抖，「結果就二百五？還讓媳婦去求鄰居施捨？」
徐梅試圖緩和氣氛：「媽，周阿姨不是施捨，是好心幫忙......」
「閉嘴！」婆婆突然轉向徐梅，「你也是！沒錢不會說嗎？非要接受外人施捨？讓我在老鄰居面前丟人！周阿姨那個大嘴巴，明天全小區都知道我兒子用二百五十元給我辦壽宴了！」
徐梅低下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辛苦籌備，想盡辦法在有限預算內辦出體面的壽宴，最後卻成了眾矢之的。
趙明見母親真動了怒，急忙甩鍋：「媽，是梅梅說能辦好的，我以為她真有辦法。早知道這樣，我肯定多給錢啊！」
徐梅猛地抬頭，看著丈夫的嘴臉，心徹底冷了。八年的婚姻，她任勞任怨，換來的竟是在全家人面前被羞辱、被背叛。
「趙明，」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你每周給我三百元菜錢，要求四菜一湯；你母親生日，你只給二百五十元辦壽宴；你大哥一家來做客，你讓我用自己的錢加菜。這些我都認了，但今天，你不能這樣汙衊我。」
客廳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震驚了。
趙明惱羞成怒：「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只給三百菜錢了？」
「需要看轉帳記錄嗎？」徐梅拿出手機，「每周三，固定三百元，備註『菜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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