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高考,她又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北大。
看著站在面前的姑娘,她膚色白凈、身材高挑、顏值出眾、充滿自信……身上再無半分前世怯弱瘦小的影子。
我滿心驕傲和欣慰。
暑假裡,陳爍也從北京回來了。
六年前,他考上北大,現在已經獲得博士學位。
學校留他任教,前途一片光明。
我在家裡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將陳家父子請了來。
陳江銘這幾年也掙了不少錢。
正趕上水果店發展的大好時機,他又開了三家門店,生意一家比一家好。
整個泰城的水果生意,幾乎被他壟斷。
我也有喜事。
之前在郊區買的那套院子因拆遷分了將近三百萬。
我拿出其中一半買了一套大平層,帶院子的那種。
陳爍知道了,也讓他爸在我隔壁買了一套,緊挨著,離得極近,出門就到他家。
難得大家聚在一塊,我拿了紅酒出來,提議大家喝一杯慶祝一下。
陳爍突然站了起來。
他牽著昕昕的手,看著我緊張得不行。
「柳姨,我和昕昕……」他鼓足了勇氣看著我,「我喜歡昕昕!」
我沒說話,看著女兒昕昕。
昕昕羞得滿臉通紅,但依舊看著我的眼睛,堅定地說:「媽媽,我也喜歡爍哥哥。」
我輕挑眉頭,看著陳爍,一臉揶揄。
「怪不得非要你爸在我隔壁買房子,原來你小子早就存了壞心思。」
陳爍卻一本正經:「柳姨,您這就冤枉我了,買房子的事是我爸先提的,他想離您近點……」
「……」
這次換我臉紅了。
陳江銘這幾年沒事就愛往我跟前湊,無微不至地關心我。
我又不是石頭做的,怎麼感覺不到他的心思?
24
就這樣,我和陳江銘走到一起,半年後領了結婚證。
領證的當天,家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已經許多年未見的余姍,再見她,Ṫūₙ差點沒認出來。
記得最後一次ẗű̂₆見她,是六年前陳爍考上北大的那一個傍晚。
她一襲紅裙從保時捷上下來,打扮得美艷動人,手裡牽著一個小男孩。
她站在陳爍面前,不冷不熱:「你也算爭氣,能考上北大,想來你日後的日子過得也不會差。」
她將手裡的紅包遞給陳爍:「這是一千塊錢,你給自己買幾身好點的衣服,去北京那地方上學,可別讓自己太寒酸。」
陳爍沒接她的紅包。
語氣平靜,波瀾不驚:「我的一切都與你無關,好的壞的,都不用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
說著轉身進店,繼續幫他爸理貨。
余姍氣得不輕,將那紅包扔在地上,扭頭牽著孩子上了車。
藍色保時捷一聲轟鳴離去,陳爍那孩子站在貨架前,半晌沒動,眼底一片水光。
那是我對余姍最後的記憶。
一身富貴,養尊處優。
卻又一身涼薄,高高在上。
但此刻,看著坐在沙發上一臉憔悴的余姍,連粉底都遮不住她的衰老頹廢,對上她欲言又止的神色,我微微皺眉。
陳江銘先開了口:「你來做什麼?」
余姍看著他,嘴巴動了動:「銘哥……」
「打住!」陳江銘有些不耐煩,「有話你直說,我沒工夫和你閒扯。」
余姍表情訕訕,她看了我一眼:「我有話和他說,你先出去。」
我挑眉,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順手將剛領的結婚證甩到她眼前。
「不會吧余姍,我這才剛領了證,你又跑來和我搶老公?一個羅大鵬還滿足不了你?」
余姍:「……」
她一臉震驚地看著我手裡的結婚證。
緊接著,就像是我和陳江銘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似的。
她顫抖著手指著我倆:「你們……你們竟敢……」
她瞪著我,像是要吃人:「柳薔你這個賤人,你……你……」
我抬手一巴掌扇過去。
余姍瘋了,起身朝我撲過來。
陳江銘伸手一把按住她,毫不留情將她推出門外。
「滾!我們家不歡迎你!」
余姍難以置信:「銘哥,我不信,你以前那麼愛我,你心裡一直念著我的,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回來……」
回應她的是陳江銘毫不客氣的關門聲。
25
後來我們才知道,羅大鵬又有了新歡。
余姍被他掃地出門,比當初對我還狠,一分錢都沒給她。
和陳江銘領完證第二天,我帶他回了一趟娘家。
沒回家, 而是直接帶他去了一所養老院。
三年前, 我媽被一老頭騙走了所有積蓄。
我對她失望透頂, 索性將她送去了養老院。
養老院裡面都是老太太,她也歇了找老頭的心思。
天天在裡面打牌、唱歌、跳舞、學畫畫,倒也過得充實。
我們到的時候,正是午飯時間。
我掏了錢,讓廚房給添了幾道菜, 三人坐在我媽房間裡, 相對無言。
簡單地吃了頓飯, 臨走的時候, 我媽突然叫住了我。
她站在房門口,看著我的眼裡第一次有了不舍。
她問:「你什麼時候再來看我?」
我沒說話。
腦子裡卻閃過小時候的畫面。
她出門, 我站在門口。
小心翼翼地問她:「媽媽, 你什麼時候回來?你能不能早點回來?我害怕……」
我沒回她。
可自那之後,我從半年回去一次, 變成一個月回去一次。
後來隔三差五地回,每次陳江銘都陪著我。
我和我媽之間依舊沒什麼話說, 但我每次去看她, 她都很開心。
會送給我新繡的手提袋。
也會將放了許久不捨得吃的點心偷偷塞我包里……
又過三年,昕昕大學畢業,陳爍迫不及待想要將她娶回家, 兩人先領證, 婚禮我親自操辦。
泰城最好的五星級酒店,請了最好的婚慶ŧûₑ公司。
婚禮當天, 一片夢幻之中, 我坐在陳江銘身邊,看著眼前一對新人對著我鞠躬謝禮, 眼眶泛紅, 感動得正想落淚。
下面一片嘈雜紛亂。
我抬眼看過去, 就見余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她一把拽住了陳爍的胳膊,神情激動, 瘦削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
「爍爍, 我的好兒子,我才是你親媽, 柳薔那個賤人不配做你媽!」
陳爍冷漠地一把將她甩開, 隨後叫來保安,將余姍拖了出去。
看著余姍被保安像破抹布一樣拖拽著往外走, 我想起上一世,就在這家酒店,同樣的地方, 我站在台下, 余姍坐在台上。
羅川領著新娘朝她行禮的時候,她卻將視線投向我。
得意洋洋, 嘴角微動。
我聽見她說:「柳薔, 你老公是我的, 你兒子也只認我,你一無所有,我要是你, 還不如去死了!」
我死了,如了她的願!
但我又重生了,這輩子換她一無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