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辛辛苦苦懷胎十月，他倒好，拿著錢去充大方，結果連你妹妹都不願意幫一把，這種男人靠不住的！」
一條條信息，顛倒黑白，極盡挑撥離間之能事。
林晚靠在床頭，捧著手機，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蛋，此刻更是白得嚇人。
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我注意到，床頭柜上那杯催奶的湯，她一口都還沒喝。
護士剛剛進來量過體溫，憂心忡忡地告訴我，林晚情緒波動太大，奶水明顯變少了。
我走過去，從她顫抖的手中拿過手機。
螢幕上，是林靜發來的一張自拍，眼睛紅腫，配文是：「姐，我被趕出來了，現在無家可歸，肚子好痛，我好怕……」
我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好一招賣慘博同情。
她們這是要用所謂的親情，把林晚活活逼死。
我沒有刪掉那些信息，也沒有跟林晚爭辯什麼。
我只是平靜地將手機鎖屏，放到她夠不著的地方。
然後，我坐在床邊，握住她冰冷的手。
「晚晚，看著我。」
我的聲音很輕，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現在，對你和孩子來說，什麼最重要？」
林晚的嘴唇翕動著，眼淚掉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媽她……小靜她……」
「她們很重要。」我打斷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是，你的身體，我們的孩子，比她們更重要。你聽明白了嗎？」
「你再這樣被她們牽著鼻子走，垮掉的是你自己的身體，受罪的是我們剛出生的寶寶。」
「她們不會為你心疼，她們只會覺得你這個提款機不夠結實。」
提款機三個字，讓林晚的身體狠狠一震。
她怔怔地看著我，仿佛第一次認識我一般。
我沒有再多說，只是把那碗已經溫熱的湯端到她面前。
「喝了它。為了孩子。」
林晚沉默地接過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眼淚卻無聲地掉進湯里。
我知道，她心裡正在天人交戰。
但我不能再心軟了。
有些毒瘤，必須用最鋒利的刀才能剜除。
第二天，我找了一位金牌護工，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林晚。
接著，我以「醫生強烈建議產婦靜養，謝絕一切探視」為由，徹底堵死了劉梅和林靜進入病房的任何可能性。
她們在醫院門口鬧了兩天，發現毫無用處後，終於消停了。
我以為她們會暫時放棄。
但我又一次低估了劉梅的戰鬥力。
既然醫院進不來，她就想從我們的「家」下手。
她心生一計，決定直接搬進我和林晚的婚房。
她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我得提前去給晚晚布置月子房啊，等她出院了，我這個當媽的好好照顧她。」
多麼可笑。
一個連女兒八十萬月子套餐都要搶走給小女兒的人，現在卻擺出了一副慈母的樣子。
她帶著林靜，大包小包，理直氣壯地來到我們家門口。
用的是當初林晚為了「方便她來照顧」而給她的備用鑰匙。
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擰。
門開了。
劉梅和林靜的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容，她們幻想著走進這個豪華的房子，像女主人一樣發號施令。
然而，當大門完全敞開時，她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玄關的鞋櫃空了。
客廳里那套價值不菲的義大利真皮沙發不見了。
巨大的液晶電視，茶几，餐桌，乃至牆上所有的裝飾畫，全都消失無蹤。
整個房子，空蕩蕩的，只有冰冷的牆壁和地板，迴蕩著她們錯愕的呼吸聲。
她們衝進主臥，空了。
衝進次臥，也空了。
所有貴重的家具、電器，甚至連那張我們精心挑選的床墊，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這裡遭遇了一場精準的洗劫。
最後，她們在客廳正中央光禿禿的牆壁上，看到了一張用膠帶貼著的 A4 紙。
上面是我留下的字，用加粗的黑體列印，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拳。
「房子已掛中介，準備出售。」
「此房為我的婚前財產。」
「新家地址為保密，以防被無關人士騷擾。」
「勿念。」
——陳鋒。
劉梅捏著那張紙，氣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靜則一屁股癱坐在冰冷的地上，發出了不敢置信的哀嚎。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這麼做！」
她們以為拿捏住了林晚，就等於拿捏住了我的一切。
她們錯了。
我不是她們可以隨意擺布的成年巨嬰。
當她們的貪婪威脅到我最愛的人時，我就會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
斬斷一切，在所不惜。
「陳鋒要把房子賣了！他要把我們的後路都給斷了！」
劉梅看到那張紙條後，幾乎陷入了癲狂。
她根本不相信我敢這麼做，在她眼裡，這套寫著我名字的房子，早晚是她小女兒林靜的囊中之物。
這只是我在嚇唬她們，一定是。
她立刻掏出手機，發現我的號碼打不通後，轉而撥給了病房裡的林晚。
電話一接通，她就用上了自己最擅長的哭腔。
「晚晚啊！我的好女兒！你快管管陳鋒吧！他瘋了！他要把我們的家給賣了啊！」
「那房子賣了，我們以後住哪兒啊！你妹妹馬上就要生了，我們這是要被趕去睡大馬路啊！」
林晚正在護工的幫助下做產後恢復運動，接到這個電話，整個人都懵了。
「媽，你說什麼？賣房子？賣哪個房子？」
「就是你們的婚房啊！陳鋒他貼了條子，說房子掛中介了！晚晚，那可是你家啊！你怎麼能讓他這麼做！」
林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掛斷電話，立刻撥給了我。
這是我們結婚以來，她第一次用如此激烈和失控的語氣對我說話。
「陳鋒！你為什麼要賣房子！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電話里，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帶著哭腔和質問。
我正在開車，將手機連上藍牙，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那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房產證上只有我一個人的名字。」
「我賣我自己的東西，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包括你。」
我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林晚燒得正旺的怒火上。
她沉默了，電話那頭只剩下壓抑的抽泣聲。
我放緩了語氣，繼續說道：「你安心在醫院待著。等你出院，我會給你和孩子一個全新的、安靜的環境。」
「你媽和你妹妹，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正常的生活，甚至威脅到你的健康。」
「搬家，是最好的選擇。」
「安靜的環境？」林晚突然尖叫起來，「你把家都賣了，讓我怎麼安靜？那是我媽！那是生我養我的媽！你怎麼能這麼對她！我們搬走了她怎麼辦？讓她們流落街頭嗎？」
她的每一句指責，都像一把鈍刀，在我心上反覆切割。
我深吸一口氣，將車停在路邊。
積壓已久的失望和憤怒，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
「林晚，我問你一個問題。」
我的聲音冷得沒有一點溫度。
「在你心裡，我和孩子，跟她們比，到底誰更重要？」
「月子中心的事情，你真的就一點不覺得她們過分嗎？」
「你知道她們是怎麼做的嗎？」
林晚哭著說：「不就是想讓你把套餐讓給小靜嗎？她快生了，媽心疼她，這有什麼……」
「讓？」我冷笑出聲，「林晚，你太天真了。」
「她們不是『想讓』，她們是直接去了月子中心，告訴你媽的女婿，也就是我，已經同意把為你預定的八十萬套餐，轉讓給林靜。」
「她們用的是你的名字，你的身份。」
「你知道月子中心的經理怎麼跟我說的嗎？他說，『陳先生，您妻子林晚女士剛剛帶著她妹妹林靜女士過來，辦理套餐使用者變更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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