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卡成功的那一刻,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倒在椅子上。
一場風光無限的六十大壽,以一個無比狼狽和屈辱的姿態收場。
而這,僅僅是他們噩夢的開始。
回到家,玄關的燈還沒打開,一個耳光就狠狠地甩在了林菲的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是張翠蘭打的。
她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雙眼赤紅,指著林菲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讓你看個男人都看不住!」
「我養你這麼大有什麼用?你連讓他掏點錢都做不到!」
「我的老臉,今天全讓你和那個白眼狼給丟盡了!」
林菲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從小到大,張翠蘭連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她。
「媽,你打我?」
「打你都是輕的!」
林偉也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是!姐,陳默到底去哪了?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不要你了?」
家裡亂成了一鍋粥。
咒罵聲、哭喊聲、指責聲,交織在一起。
最終,她們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了我的身上。
她們的報復,來得比我想像的還要快,還要瘋狂。
當晚,我們那個一百多人的「林氏家族」親戚群里,就炸開了鍋。
最先開炮的,是張翠蘭。
她發了一段長長的語音,聲淚俱下,控訴我的「罪行」。
「各位親戚,我今天跟你們說句心裡話,我們家這是引狼入室了啊!」
「我那個女婿陳默,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眼狼!」
「我們家菲菲跟他五年,他今天在我六十大壽上,就這麼給我難堪!」
「他不僅不來,連飯錢都不結,還玩失蹤!電話也關機了!」
林菲緊隨其後,發了一張自己眼睛哭得紅腫的自拍。
配文是:「五年的感情,終究是錯付了。」
一時間,群里的親戚們像是接到了指令,開始對我口誅筆伐。
「這陳默也太不是東西了吧?連丈母娘的壽宴錢都賴?」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時看著文質彬彬的,沒想到是這種人。」
「菲菲別哭了,為了這種渣男不值得!」
緊接著,張翠蘭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他不是失蹤,他是卷了我們家的錢跑了!我準備報警抓他!」
這句話,讓整個群的氣氛達到了頂峰。
他們開始在朋友圈,在他們自己的家庭群里,瘋狂轉發我的「事跡」。
一夜之間,我成了一個忘恩負義、拋妻棄子、還捲款私逃的世紀渣男。
林菲的私信,也開始轟炸我的手機。
我換上了當地的電話卡,連上酒店的無線網絡,一條條信息彈了出來。
起初是咒罵。
「陳默你這個混蛋!你給我滾回來!」
「你對得起我嗎?你對得起我媽嗎?」
發現我已讀不回後,她開始轉為威脅。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就去你爸媽家鬧!」
「我去你單位,把你做的這些醜事全都說出去,讓你身敗名裂!」
「陳默,你別逼我!」
我看著這些歇斯底里的文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當看到「去你爸媽家鬧」這幾個字時,我的眼神冷了下來。
他們總是有辦法,能精準地找到我的軟肋。
可惜,這一次,他們算錯了。
我所有的軟肋,在我決定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我自己親手披上了鎧甲。
我沒有回覆任何信息,也沒有理會任何辱罵。
我只是平靜地截下了所有的聊天記錄,包括親戚群里的,也包括林菲私信的。
然後,將這些截圖,連同一個加密文件,發給了李萌。
附上了一句話。
「計劃,第二步。」
我在國外找的公寓很安靜,落地窗外是一片開闊的草坪。
清晨的陽光灑進來,帶著青草的味道。
這是我五年來,第一次睡到自然醒,沒有催命似的電話,沒有一大早就要伺候一家老小的壓抑。
我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打開筆記本電腦。
郵箱裡,是李萌發來的郵件。
「乾得漂亮,文件已按計劃發送。」
我笑了笑,點開了親戚群。
群里,鋪天蓋地的辱罵和指責,依然在刷新。
張翠蘭還在扮演著那個被惡毒女婿傷害的、可憐無助的老母親。
「我真是瞎了眼啊,怎麼會把女兒嫁給這種人!」
「他花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現在翅膀硬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就在她表演得最起勁的時候,一份文件,被一個陌生的帳號,甩進了群里。
文件名很直接。
「陳默五年為林家的付出(部分)」。
文件是PDF格式的,需要點擊下載。
起初,沒人理會。
但幾分鐘後,第一個點開文件的人,在群里發出了一連串的省略號。
「……」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群里的辱罵聲,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靜。
幾分鐘後,群里徹底炸了。
「臥槽!這是真的假的?林偉那輛寶馬,是陳默全款買的?」
「給張翠蘭買理財二十萬?她不是說那是她自己的養老錢嗎?」
「給林菲買包旅遊,五年花了五十萬?我的天,這是把陳默當提款機了啊!」
文件里,是我這五年來每一筆大額轉帳的電子回單。
每一筆,都用紅字清晰地標註了日期、金額和用途。
為林偉購車,30萬。
為林偉償還賭債,20萬。
為張翠蘭女士購買「穩健型」理財,20萬。
為林菲女士歐洲十日游,8萬。
為林菲女士購置愛馬仕手提包,12萬。
……
一條條,一筆筆,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最後,是一個匯總的數字。
兩百三十七萬。
這還只是有明確記錄可查的大額轉帳。
那些日常的開銷,補貼,我甚至都懶得去算了。
這份文件,像一個響亮無比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林家所有人的臉上。
張翠蘭的謊言,不攻自破。
她那個受害者的形象,瞬間成了一個貪得無厭、榨乾女婿血汗錢的惡毒丈母娘。
她親手為我編織的那張「渣男」的網,現在,把她自己牢牢地困在了中央。
我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這只是第一份「禮物」。
好戲,還在後頭。
親戚群里的風向,以一種戲劇性的方式,瞬間反轉。
之前罵我罵得最凶的那個三姑,第一個跳了出來。
「@張翠蘭,我說大姐,這就有點不厚道了吧?人家陳默給你們家花了這麼多錢,你六十大壽讓他結個帳怎麼了?至於把人逼走嗎?」
另一個表叔也附和道:「是啊,兩百多萬啊,這在咱們這小城市都能買兩套房了!這女婿,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我看啊,不是陳默白眼狼,是你們一家子太能吸血了!」
輿論的壓力,瞬間全部轉移到了張翠蘭身上。
她氣急敗壞,開始在群里和人對罵。
「你們懂個屁!他是我女婿,花點錢不是應該的嗎?」
「我女兒嫁給他,就是他天大的福氣!這些錢算什麼!」
她越是這樣撒潑,就越是顯得自己理虧。
昔日的擁護者,如今都成了指責她的人。
這種被自己人背叛和攻擊的滋味,我想,一定不好受。
林菲徹底懵了。
她大概從來沒有想過,一向溫順隱忍的我,會把帳算得這麼清楚,還用這麼決絕的方式,公之於眾。
她的電話,終於又打了過來。
這一次,我接了。
「陳默!你什麼意思?你把這些東西發到群里,是想毀了我嗎?」
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和質問。
我靠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
「事實?你這是在報復!你讓我們家以後怎麼做人?」
「做人?」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你們把我當提款機,當長工,把我父母的尊嚴踩在腳下的時候,想過怎麼做人嗎?」
「張翠蘭在親戚面前炫耀,說我給她買的理財是她自己攢的錢的時候,想過怎麼做人嗎?」
「林偉開著我買的車,心安理得地啃老吸血的時候,想過怎麼做人嗎?」
我一連串的反問,讓她啞口無言。
電話那頭,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聲。
許久,我才緩緩開口,聲音里不帶溫度。
「林菲,這只是一個開始。」
說完,我便掛斷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