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芬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被許志遠打斷了。她微微蹙眉，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好吧，你們先去，我補個妝就過來。」
離開休息室後，許志遠低聲對許小婉說：「別把我媽的話太放在心上，她有時候說話直。」
許小婉點點頭，但心裡的不安又回來了。那條金項鍊在手中沉甸甸的，仿佛是一種無形的束縛。
婚宴進行得很熱鬧，賓客們推杯換盞，笑聲不斷。許小婉和許志遠一桌桌敬酒，接受大家的祝福。許小婉的父母看起來也很高興，雖然他們相對低調，不像李素芬那樣穿梭於各桌之間，談笑風生。
終於到了接新娘下車的環節。按照習俗，新婚夫婦先坐車繞酒店一圈，然後新娘需要收到婆婆給的下車禮後才能下車。
婚車緩緩停在酒店門口，伴郎伴娘們已經準備好彩花和掌聲。李素芬站在最前面，手裡拿著一個紅包，臉上掛著期待的笑容。
司儀高聲宣布：「現在，請婆婆給新娘子下車禮，迎接新媳婦進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素芬身上。她優雅地走上前，將紅包遞給剛從車上下來的許小婉。
許小婉接過紅包，感覺厚度有些奇怪。按照習俗，下車禮通常是一份有象徵意義的禮物或紅包，但她手中的這個紅包薄得似乎裡面沒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啊，小婉。」李素芬笑眯眯地說，「這是我精心準備的。」
在眾人的注視下，許小婉小心翼翼地打開紅包。裡面不是預想中的首飾或厚厚一沓錢，而是一張摺疊整齊的兩元紙幣。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愣住了。兩元錢？在這個物價飛漲的年代，兩元錢連一瓶水都買不到，更別說作為象徵婆家重視程度的下車禮了。
許小婉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的紙幣，然後又看向李素芬。李素芬依然保持著笑容，但眼神中透著一絲得意和挑釁。
「媽，這是什麼意思？」許小婉的聲音微微顫抖。
「意思就是，嫁到我們許家要懂得節儉。」李素芬提高聲音，確保周圍人都能聽到，「兩元雖少，但寓意深遠。一是希望你記住，婚姻不是建立在金錢上的；二是提醒你，以後要勤儉持家，相夫教子...」
李素芬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了她。
所有人都驚呆了——打人的不是受辱的新娘，而是新郎許志遠。
第四章 一記耳光的迴響
時間仿佛凝固了。李素芬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她的臉上迅速浮現出一個紅色的掌印，眼中的得意和挑釁變成了震驚和受傷。
周圍的賓客全都傻眼了，喧鬧的婚宴現場變得鴉雀無聲。有人倒吸一口冷氣，有人張大了嘴巴，還有人下意識地舉起手機拍攝這意想不到的一幕。
許小婉也驚呆了，手中的兩元紙幣飄落在地。她從未見過許志遠如此憤怒，更沒有預料到他會當眾掌摑自己的母親。
許志遠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的眼神中交織著憤怒、失望和痛苦。「媽，你怎麼能這樣侮辱小婉？侮辱我們的婚姻？」他的聲音低沉而顫抖，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李素芬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的眼睛瞬間紅了：「我、我是你媽！你為了她打我？」她的聲音尖利而破碎，指著許小婉的手指在發抖。
「正是因為您是我媽，我才更不能容忍您這樣做！」許志遠的音量提高了幾分，「我早就告訴過您，不要在這種事情上耍心眼，不要試圖用這種方式來立威！」
許小婉的父母急忙走上前來。許母摟住女兒的肩膀，許父則試圖打圓場：「親家母，志遠，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動氣。」
但李素芬完全聽不進去，她瞪著許志遠，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給你辦這麼盛大的婚禮，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為了一個外人當眾打我？」
「小婉不是外人，她是我妻子！」許志遠堅定地說，「您的行為不僅侮辱了她，也侮辱了我，侮辱了我們的婚姻！」
現場一片混亂，賓客們竊竊私語，司儀不知所措地站著，酒店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否應該介入。
許小婉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衝突，感覺像是置身於一場噩夢。她彎腰撿起那張兩元紙幣，紙張在她手中微微顫抖。這一刻，她明白這不僅僅是一張紙幣，而是婆婆對她的一場精心設計的羞辱，是對她和她家庭的一種輕視和否定。
更讓她心痛的是許志遠被迫在母親和她之間做出選擇。無論選擇哪一邊，都會造成難以癒合的傷害。
「志遠，別這樣。」許小婉輕輕拉住丈夫的手臂，聲音微弱但清晰，「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不要讓事情變得更糟。」
許志遠轉向她，眼中的憤怒逐漸被痛苦取代：「但是她...她怎麼能這樣對你？」
李素芬聽到這話，更加激動了：「我怎麼對她了？我給她下車禮有什麼錯？難道非要給個大紅包才是對的？我們許家的家風就是節儉，我這是在教她持家之道！」
「用兩元錢教持家之道？在這麼重要的場合？」許志遠幾乎是在吼了，「您明明就是為了羞辱小婉，為了顯示您在這個家中的權威！」
許小婉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這場公開的爭吵比那兩元下車禮更讓她難堪。她看到人群中那些好奇、同情甚至幸災樂禍的目光，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站在眾人面前。
「我要回家。」她低聲對許志遠說，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下來，「求你了，帶我離開這裡。」
許志遠看著妻子蒼白的臉，立刻意識到這場衝突最大的受害者是她。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對李素芬說：「媽，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現在，請您向小婉道歉。」
「道歉？」李素芬冷笑一聲，「我憑什麼道歉？我做錯了什麼？傳統下車禮就是圖個吉利，給多給少都是心意！她要是嫌棄少，那就是她貪財拜金！」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進許小婉的心口。她鬆開許志遠的手臂，後退了一步：「我不是...」
「小婉不是那樣的人！」許志遠打斷道，他的眼神變得冰冷，「既然您堅持不道歉，那我和小婉就先離開了。這個婚宴，您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他摟住許小婉的肩膀，準備帶她離開。現場頓時譁然，賓客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李素芬顯然也沒料到兒子會如此決絕，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被倔強所取代：「走？你們敢走試試！許志遠，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我就...」
「您就怎麼樣？」許志遠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不再認我這個兒子？就像您一直威脅的那樣？」
李素芬被問住了，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許志遠似乎等待了幾秒鐘，見她沒有回應，便繼續帶著許小婉向酒店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李素芬突然暈倒在地。
第五章 新婚之夜的陰影
「媽！」許志遠驚呼一聲，立刻沖回母親身邊。許小婉也緊隨其後，心中的委屈和難堪被擔憂所取代。
幾位懂醫的賓客趕緊上前查看情況。經過初步檢查，李素芬只是情緒過於激動導致暈厥，並無大礙。酒店工作人員拿來濕毛巾和溫水，不一會兒，李素芬就緩緩甦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到圍在身邊的兒子和媳婦，立刻別過頭去：「別管我，你們不是要走嗎？」
許志遠的表情複雜，既有擔憂又有無奈：「媽，您別這樣。我們先送您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不去！」李素芬固執地說，「讓我死了算了，反正兒子也不要我了。」
許小婉蹲下身，輕聲道：「媽，志遠是關心您。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李素芬猛地轉回頭，瞪著許小婉：「別叫我媽！要不是你，志遠怎麼會這樣對我？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許志遠正要反駁，被許小婉攔住了。她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刺激婆婆。然後她平靜地對李素芬說：「無論您信不信，我從未想過要離間您和志遠。今天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先照顧您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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