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圖解釋:「那是程薇,她剪了短髮……那不是什麼禮物,只是一支護手霜……」
「編!接著編!」李娟聲音尖利,「哥!你聽見了吧?她還不承認!我就說她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你看她平時那樣子,一看就不正經!」
王美蘭一拍桌子:「劉心雅!我們李家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不知廉恥!李哲辛辛苦苦養家,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出去偷人!」
污言穢語撲面而來。劉心雅氣得渾身發抖,她看向李哲:「李哲,你也不信我?那真的是程薇!你可以打電話問她!」
李哲的臉色變幻不定。他看著激動的母親和妹妹,又看看臉色蒼白的妻子,眼神里充滿了懷疑和掙扎。妹妹的話和「同事的親眼所見」似乎更占上風。他沉默了半晌,最終吐出一句:「你以後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劉心雅心中最後的希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同床共枕的丈夫,寧願相信別人毫無根據的指控,也不願意相信她一句解釋。
憤怒和絕望衝垮了理智。累積了太久的委屈和痛苦在這一瞬間爆發。
「李哲!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劉心雅的聲音因激動而撕裂,「你媽和你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什麼時候站在我這邊想過?我在這個家裡算什麼?你們的出氣筒嗎?」
她積壓已久的怒火噴涌而出,聲音顫抖卻清晰:「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這個家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王美蘭和李娟見她竟然敢反抗,還敢指責她們寶貝兒子/哥哥,頓時炸了。
「你敢這麼跟我兒子說話!」王美蘭尖叫著衝過來。
「你算什麼東西敢罵我哥!」李娟也猛地撲了過來。
場面瞬間失控。王美蘭一把揪住劉心雅的頭髮,李娟趁機在她身上又掐又打。嘴巴里還不停地辱罵著「賤人」、「潑婦」、「掃把星」。
劉心雅本能地反抗,推搡著,格擋著。但她一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兩個陷入瘋狂的女人。
李哲被這突如其來的扭打驚呆了。他站在一旁,臉上是錯愕和慌亂,嘴裡徒勞地喊著:「別打了!媽!小娟!別打了!心雅!你少說兩句!」
他的勸阻蒼白無力,甚至因為拉偏架,反而更激怒了母親和妹妹。她們廝打得更凶了。
混亂中,不知道是誰猛地推了劉心雅一把。她踉蹌著向後倒去,腰側重重地撞在了尖銳的木質茶几角上。
劇痛瞬間席捲了她,讓她眼前一黑,幾乎窒息。她蜷縮在地上,疼得說不出話,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
「還裝!給我起來!」王美蘭以為她在裝可憐,還想上前。
李娟也喘著氣,叉著腰罵:「活該!」
李哲這時才真的慌了神。他看到劉心雅臉色慘白如紙,表情痛苦扭曲,不像裝的。地上,似乎還有點點的血跡從她淺色的衣襟上滲出來。
「血……流血了……」李哲的聲音開始發抖。
王美蘭和李娟也愣住了,看著劉心雅痛苦的樣子和那隱約的血色,囂張的氣焰瞬間熄滅,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快……快叫救護車!」李哲終於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去找手機,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

章節四:徹骨之寒
救護車呼嘯著將劉心雅送到了醫院。經檢查,她腰部嚴重撞傷,伴有內出血跡象,需要立刻住院觀察治療。
辦理住院手續時,李哲顯得心神不寧。王美蘭和李娟跟到了醫院,卻遠遠站著,交頭接耳,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兇狠,多了幾分心虛和擔憂,但擔憂的似乎更多是怕事情鬧大,而非劉心雅的傷勢。
病房裡,劉心雅趴在病床上,麻藥過後是鑽心的疼痛,但比身體更痛的,是心。她閉上眼,不想去看那一家人的嘴臉。
李哲辦好手續進來,乾巴巴地說了句:「醫生說住院觀察幾天。你……好好休息。」
王美蘭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嬌氣,磕一下碰一下就住院,得花多少錢……」被李哲拉了一下,才不情願地閉了嘴。
李娟則小聲對李哲說:「哥,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想訛我們……」
劉心雅聽著這些話,心如死灰,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是將臉深深埋進枕頭裡,淚水無聲地浸濕了枕套。
李哲待了一會兒,似乎覺得壓抑又尷尬,加上母親和妹妹一直在旁邊攛掇,便說:「那我先送媽和小娟回去,晚點再來看你。」
他們走了。病房裡只剩下劉心雅一個人,冰冷的藥液通過輸液管流入她的血管,冷得她渾身發抖。
那一晚,李哲沒有再來。只發了一條簡訊,說公司臨時有事。
劉心雅看著簡訊,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她都知道,他只是不想來,不知道如何面對,或許,又被他的母親和妹妹絆住了腳。
她在醫院住了三天。這三天裡,李哲只來過一次,呆了不到十分鐘,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在她冰冷的注視下,如坐針氈,很快找藉口離開。婆婆和小姑子更是再未露面。
期間,只有程薇得知消息後匆匆趕來,看到她的樣子,氣得差點去找李家人拚命,被劉心雅死死拉住。程薇心疼地直掉眼淚,罵李哲不是東西,罵那對母女是毒婦。
劉心雅的心,在這三天裡,徹底涼透了,死了。她開始冷靜地思考未來。離婚,是唯一的路。只是,她不甘心,就這麼便宜了他們。那股壓抑已久的恨意,在她心底瘋狂滋生。
第三天下午,劉心雅正望著窗外發獃,病房門被推開了。
她以為是護士,轉過頭,卻看到了李哲。
他穿著日常的衣服,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晃了進來。臉上沒有什麼關切的表情,反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和看好戲的神態。他似乎調整好了心態,選擇相信了母親和妹妹的那套說辭——劉心雅小題大做,故意住院拿喬,想博取同情和關注。
他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趴著的劉心雅,語氣輕佻:「喲,還躺著呢?還沒演夠?醫院住著挺舒服的是吧?錢是大風刮來的?」
劉心雅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她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能說出這種話。
李哲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心虛了,更加得意,繼續說著風涼話:「你說你,安生日子不過,非鬧得雞飛狗跳。現在滿意了?把自己作進醫院,花錢受罪,圖什麼?不就是想逼我服軟嗎?我告訴你劉心雅,你這套沒用……」
他喋喋不休地數落著,仿佛這一切都是劉心雅的錯。他甚至覺得,自己這麼大度地來「看望」她,她已經該感恩戴德了。
劉心雅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他令人作嘔的嘴臉。心底那點最後的情分,徹底煙消雲散。
李哲覺得自己占了上風,準備再狠狠嘲諷幾句,徹底打擊一下劉心雅「囂張」的氣焰。他想像著劉心雅痛哭流涕、後悔莫及的樣子。
於是,他帶著十足的優越感和看笑話的心態,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道:「怎麼?沒臉見人了?讓我看看你這苦情戲女主角當得合不合格……」
說著,他伸出手,想要去強行扳過劉心雅的臉,好好欣賞她的狼狽。
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劉心雅的那一刻——
「砰」的一聲。
病房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李哲被嚇了一跳,不滿地皺起眉,扭頭就想呵斥是誰這麼冒失。
然而,當他看清門口的景象時,已經到了嘴邊的罵聲猛地噎住了,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那嘲諷得意的表情瞬間凍結,然後像破碎的玻璃一樣,片片剝落,只剩下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愣在原地,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大腦一片空白。
章節五:驚天之變
病房門口,站著的並非醫護人員,也不是尋常訪客。
為首的是兩位身著黑色西裝、體型健碩、表情冷峻的男子,他們像鐵塔一樣分立兩側,目光銳利如鷹,瞬間鎖定了病房內唯一的站立者——李哲。那眼神帶來的壓迫感,讓李哲下意識地感到心悸,想要出口的斥責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