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六個月的小三林薇,穿著我的絲綢睡袍,輕蔑地看著我。
「蘇清顏,你霸占陳教授的位置太久了。識相點,簽了這份離婚協議,給你兩百萬,滾出這個家。」
我沒有看她,而是看向站在她身後,手捧鮮花、眼神閃爍的教授前夫陳浩然。
他以為他贏了。他以為我已經崩潰了。
他錯了。
我平靜地拿起協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了指隔壁房間:「離婚可以,但我的條件只有一個——癱瘓在床的婆婆,必須留給你們照顧。」
01

陳浩然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了,像一座被凍結的雕塑。
「清顏,你、你說什麼?」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劇本里,我應該哭泣、哀求,或者憤怒地撕毀協議,而不是如此平靜地提出一個讓他脊背發涼的要求。
我將協議書推到茶几中央,手指輕輕敲擊著那份財產分割欄,那裡寫著「蘇清顏擁有全部房產及兩百萬現金」——這是他為了快速離婚而拋出的誘餌。
「我的話很清楚,陳教授。」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讓正午刺眼的陽光照進這間充滿了背叛氣息的客廳。
「你想要自由,想要和你的真愛雙宿雙飛,我成全你。但有個前提,媽,必須留下。」
提到「媽」,陳浩然的臉色變得鐵青。
林薇,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立刻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蘇清顏,你太惡毒了!媽現在是植物人狀態,需要專人護理,你這是想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我們!」
林薇的聲音尖銳得像指甲刮擦黑板,瞬間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我回過頭,眼神像冰一樣冷,直直地看向林薇。
「林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辭。『爛攤子』?這位『爛攤子』是陳浩然的生母,是癱瘓在床五年、需要每兩個小時翻身、每天擦洗、每頓飯都需要喂食的母親。」
我笑了,笑得毫無溫度。
「五年前,陳浩然為了評上正教授,日夜待在實驗室,是他親口承諾,只要我照顧好婆婆,他會給我一個安穩的家庭。現在他成功了,翅膀硬了,就想把糟糠之妻和生母一併掃地出門?」
陳浩然趕緊拉住林薇,試圖挽回局面。
「清顏,別這麼說。我知道這些年你辛苦了。但你總不能把媽推給我們。林薇現在懷著孩子,需要靜養,怎麼可能照顧媽?」
「那我就能?」
我反問,語氣中的嘲諷毫不掩飾。
「這五年來,我放棄了工作,放棄了社交,二十四小時圍繞著一張病床轉。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卻比你這個親生兒子做得更多。陳浩然,你憑什麼覺得,我能做到,你和你的林小姐就不能?」
陳浩然沉默了,他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五年前,婆婆突發腦溢血,成了植物人。陳浩然當時正處於事業上升期,他怕被拖累,便將所有照料的責任都推給了我。他給我的承諾,現在看來,只是一個笑話。
林薇見陳浩然被我堵得說不出話,立刻插嘴,試圖轉移目標。
「蘇清顏,你別假惺惺了!你照顧婆婆還不是為了貪圖陳教授的家產和名聲?現在你拿到房產和錢,還想把一個累贅丟給我們,你這算盤打得太精了!」
我走到林薇面前,俯視著她高傲的臉。
「林小姐,我告訴你,這房子是我嫁進來之前,我爸媽出資裝修的,房貸我共同承擔了五年。至於陳教授的名聲?一個婚內出軌、背叛家庭的教授,他有什麼名聲可言?」
我拿起了手機,打開了一個視頻,對著林薇晃了晃。
視頻里,是林薇在一家高檔餐廳,抱著陳浩然親昵地喂他吃東西的畫面,背景里還能聽到他們談論如何逼我離婚的細節。
「我早就知道你們的事情。我之所以一直沒動,只是在等你把肚子搞大,等你們自己露出馬腳。」
我的眼神變得銳利,仿佛一把刀,刺穿了林薇和陳浩然偽裝的面具。
「所以,別跟我談條件。我的條件只有一個:留下婆婆,我立刻簽字,拿走我的東西,從此與你們再無瓜葛。」
陳浩然看著視頻里的自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深知,如果這些視頻流傳出去,他苦心經營的教授形象將瞬間崩塌。
他需要一個快速、安靜的了斷。
他權衡著:兩百萬和一套房產,換取自由和名聲,聽起來代價很高。但如果加上一個癱瘓在床的母親……
陳浩然深吸一口氣,他看向林薇,林薇的眼中充滿了不情願和憤怒,但她也知道,名聲對陳浩然,對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多重要。
「清顏,你……你真的決定了嗎?」陳浩然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決定了。」
我拿起筆,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下我的名字,動作果斷,沒有一絲留戀。
「現在,輪到你們了。」
02
陳浩然看著協議書上「蘇清顏」三個字,心情複雜。他既鬆了一口氣,又感到一絲難以言喻的屈辱。
他本以為這場離婚戰會是他的勝利,現在看來,他只是用金錢買了一個更大的麻煩。
林薇急了:「浩然,你不能答應她!媽那個樣子,我們怎麼照顧?」
陳浩然臉色陰沉,低聲呵斥:「閉嘴!如果你想讓我身敗名裂,你就繼續說!」
他指了指我手中的手機,那段視頻是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他知道蘇清顏不是善茬。她能忍耐五年,專心照顧植物人的母親,這需要強大的意志力。她越是平靜,就越是可怕。
「清顏,你……你真的要這麼狠心?媽平時對你也不薄啊。」陳浩然試圖打感情牌。
我冷冷地看著他:「陳浩然,你覺得是我的狠心,還是你的不孝?」
「五年前媽倒下,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嗎?」我走到隔壁房間門口,輕輕推開了門。
房間裡,李秀蘭安靜地躺在護理床上,鼻飼管和尿管清晰可見,她面容平和,但沒有一絲意識。
「五年來,我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你以為請護工就能解決問題?你媽剛癱瘓時,請來的護工偷懶,導致褥瘡嚴重感染,差點要了她的命。」
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五年的疲憊和心酸。
「後來,我辭掉了我的設計師工作,全身心投入。我學會了專業的護理,學會了如何防止肌肉萎縮,如何按摩,如何喂食,甚至學會了如何和沒有意識的人交流。」
我看向陳浩然,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被不耐煩取代。
「你呢?你多久沒有給她翻過身?你多久沒有給她剪指甲?你多久沒有在她床邊待超過十分鐘?」
「你別說了!」陳浩然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他無法承受這種指責。他是一個享受著光環的大學教授,他的人生信條是向上、是成功、是體面。而癱瘓的母親,是他人生中最不體面的污點,是他竭力想擺脫的負擔。
「清顏,算我求你。你拿走所有的財產,但媽……你能不能繼續照顧她?我給你更多的錢,每個月五十萬,不,一百萬,可以嗎?」陳浩然開始慌亂,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照顧母親。
他是一個生活白痴。連熨燙襯衫都需要我幫忙,更別提處理一個植物人的排泄物和護理需求。
我搖了搖頭,眼中充滿了失望。
「陳浩然,你以為錢能買斷一切嗎?錢能買來一個孝順的兒子,一個盡責的丈夫嗎?」
「我告訴你,我今天選擇離開,不是因為我怕累,而是因為我徹底看清了你。」
「你連自己的生母都可以當作負擔,當作交易的籌碼。我繼續留在你身邊,只會是下一個被你拋棄的廢物。」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堅決:「我的條件不會變。留下房產、兩百萬,以及癱瘓的婆婆。你和林薇,去過你們幸福的新生活。」
林薇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但她也看出來了,陳浩然動搖了。
為了能儘快擺脫我,為了不讓他的醜聞曝光,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最終,陳浩然咬緊牙關,在協議上籤下了名字,隨後又在蘇清顏擬定的另一份附加協議——關於母親撫養義務的聲明上,簽下了字。
「簽完了。」陳浩然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解脫後的疲憊。
「很好。」我拿回協議,將手機收好。























